漆器是我国传统手工业艺术品中的瑰宝,它的光芒虽然不及青铜器光辉,但代代相传,至今仍在给我国现代的艺术家们创作的灵感。漆器的历史相当久远,根据史料记载,早在夏朝之时,已经有先民使用原始的漆器,他们将漆绘制在器皿之上,作为碗或者祭祀的工具,典型的代表作就是江苏吴江梅堰出土的彩绘陶器。至今在我国发现的历史最为久远的漆器是在浙江余姚河姆渡原始文化遗址之中发现的漆碗,根据考古学家的研究,此碗上的“漆”和马王堆出土文物上的漆成分极为相似。故此可以推断我国漆器的发展历史已经超过了七千年。
(河姆渡原始文化遗址之中发现的朱漆木和青铜器一样,在商周时期,漆器的制作技艺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推动了先民生活水平的进步。在许多商周贵族的大墓之中,我们可以看到制作技艺相当成熟的漆器,今天我们就来说一说商周时期漆器的制作技艺和纹饰寓意。
商周的漆器的发展
在商周时期,漆器几乎是和青铜器同时进入鼎盛时期。但是漆器因为材质特殊,留存下来的完整文物很少,对于考古工作者来说,能够研究的实物案例就减少了许多。
从至今发掘出来的商代漆器文物我们可以看出,在商代,漆器绘制的技艺已经相对成熟,人们还研制出了浮雕和镶嵌的手法,让漆器的表现形式更加丰富多彩。除了百姓日常所用的器皿之外,商朝的许多贵族棺椁也使用了漆绘的形式,殷墟墓葬之中出土的漆绘棺木之上还留有鲜艳的彩漆,除了在新石器石器曾经出现过的黑、红两色,还有黄、粉红等颜色,说明商代的调色技艺也有了长足的发展。
殷墟西北冈王陵区M出土商代螺钿西周建朝之后,对于商朝的工匠极为重视,鼓励手工艺人的继承和创新。从现在出土的西周漆器工艺品可以看出,在西周时期,漆器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不仅仅品种式样增多,而且制作技艺得到了推广,在地域上的分布上来看也更加广泛。西周时期的漆器大多使用朱红色或者黑色,在王都丰、镐地区发现的漆器之上,考古学家们发现了镶嵌有蚌泡和蚌珠的漆器碎片,虽然这片碎片非常小,很难判断出它本身的用途是什么,但足以证明这段时期的漆器制作工艺再次得到了突破性的发展。此外,考古学家们也发现了镶嵌有绿松石等有机宝石的漆器碎片,增加了这段时期漆器整体的美感。
商周漆器的纹饰和对青铜器的影响
考古学家们认为,我们的先民最开始用来制作生活用具的素材是木材,所以漆器很有可能比陶器更早出现。人们发现漆树分泌出来的漆液可以保护木材,使木制器皿的使用寿命延长,并且起到一定的装饰作用。此后,这种实用的技艺便一代一代传承下来。
燕国M∶68墓出土的螺钿漆罍当人们开始使用漆器作为祭祀器皿,并且逐渐开始在漆绘上追求美感之时,漆器的纹饰艺术就出现了。在新时期时代,木制漆器的纹饰和陶器的纹饰有着想通之处,只是木制漆器易腐,所以我们也只能从漆绘陶制大致了解当时漆器纹饰。在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出土的陶制漆器上,白色的底纹上以棕色的漆绘成多种几何图案,可见当时的绘制大多以抽象的几何造型为主。而在吴江梅堰出土的漆器上,则使用了更为复杂的绞花纹。这个时期的漆器已经大致具有了重复反转的特征,这种花纹形式一直影响我们今天的器物装饰风格。
从夏朝到商朝,漆器的纹样开始丰富化。在这个时期,因为青铜器的发展迅猛,所以逐渐代替了漆器的位置,成为祭祀之时最主要的礼器。漆器的纹饰和青铜器的纹饰在这段时间交互影响,虽然青铜器大放异彩,漆器也并没有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根据《周礼》记载,在当时笾、豆、俎之类的祭祀用礼器,必须是木漆器。
因为至今留下的商朝木器漆文物少之又少,对于当时木器漆纹饰的研究,我们可以从同时期的青铜器纹饰着手。无论是漆器还是普通的陶器,它们的出现要比青铜器早许多。青铜器的纹路规则大部分是对漆器和陶器的继承和创新,并且在鼎盛时期相互影响。在叶城台西商代中期遗址之中出土的漆器残片上,我们可以看到经常以青铜器表现出来的饕餮纹、雷云纹以及蛇纹等等典型纹样。这个时期还是受夏朝先民的影响,纹饰主要还是以动物纹样为主,大多反应农耕社会对于自然的观察和崇拜。
(西周漆木豆)到了西周时期,动物纹样逐渐抽象,大量的几何纹样出现,到了西周晚期,已经出现了几何图样占主导地位的现象。前文之中所说的西周时期,在漆器上镶嵌大量蚌泡和蚌片,也是以这种螺钿漆器的方式表现几何特征。这种鳞次栉比,极重规律的漆器作品,反映了统治者对于社会规则的强调以及礼制观念的深入人心。
西周先民对于祭祀礼器的标准制定十分苛刻,不同于青铜器的制作手法,因为漆器大多以手绘制作而成,标准难以制定,所制作的成品难以统一规格。所以虽然漆器在礼器之中的地位逐渐削弱,并且出现了以青铜器的纹样规范漆器纹饰的现象。
总之,我们所看到的青铜器是统治者已经制定下来的纹样规范,是不易改变的,在社会上长期作为区分尊卑阶级的用品而使用。而漆器因为绘画者不同而具有一定的偶然性,在这个时期之内,只有在统治者的肯定之下才会让新创作的纹饰出现在青铜器上。
结语
漆器最早出现在新石器时代,虽然比青铜器更早成熟,但因为保存寿命不及青铜器且规格难以严格统一,所以在礼器上渐渐被青铜器替代。
早期的青铜器纹样是以漆器为蓝本规范统一起来的,在商周时期,无论是青铜器还是漆器,都经历了飞跃的发展过程,两者的纹饰也是相互借鉴,互为前提。但因制作工艺的大相径庭,所以在后期的发展之中渐渐具有了自己的特色,成为独立的工艺范畴。
王琥——《漆器概要》,江苏美术出版社
马承源——《中国青铜器》,上海古籍出版社
郑师许——《汉玉研究、漆器考、铜鼓考略、顾绣考》,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
张容——《漆器型制与装饰鉴赏》,中国致公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