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虎妻
大齐第一战神,尉迟圭(念玉池龟)被赐婚京城第一美人,升平郡主许惜颜。被嫌弃长得丑,出身差,吹了。
三年后,立下大功,玉面长腿的尉迟将军,被一众贵女争嫁。却又被前未婚妻赖上,逼娶了。全京城都在问,将军今天休了那母老虎吗?尉迟圭:休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齐,京城。春,三月初。
才到酉时,并不暖和的日头,就跟被鞭子抽打似的,匆匆收敛余温,坠下还凝着霜雪及青翠嫩芽的枝头。此番倒春寒来势汹汹,成安公主府内,一片清冷肃穆。余姑姑满头细密汗珠,拿着张拜帖,踏着苍茫暮色,顾不得仪态,跌跌撞撞冲进后院。却只听见自家主子,还在与驸马争执。“蠢妇!蠢妇!蠢妇!”当年弱冠高中的探花郎,如今亦是风流倜傥的许观海,此刻仪态尽失,毫无世家公子风范,指着满面泪痕的美艳妇人,眼神怨毒。十四年前,正是这位美艳如花,却骄纵任性的公主殿下,在他新科高中后,用那等下作手段,逼得自己不得不娶了她。毁了他的姻缘,毁了他的仕途,毁了他的一生!十四年后,又是这位美艳依旧,却蠢笨如猪的亲娘,在皇上刚封了长女郡主,有意赐婚时,竟异想天开,想出服毒拒婚的蠢主意,害女儿命悬一线。甚至极有可能,连累全族!许观海一想起来,都觉后背发凉。可成安公主,哭得越发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毒药我只挑了指甲盖那么一点点……我,我只想吓吓父皇,收回成命……那什么鬼将军,就是个吃生肉,喝生血的怪物……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父皇又那样疼我……”许观海忍无可忍,“皇上从前宠你,那是太平盛世,只当娇养一只猫儿狗儿罢了。但如今是什么时节?反贼谋逆!一连夺取了十几座城池,数个郡县,闹不好要变天的!要不是那尉迟圭,力挽狂澜,带兵平乱,搞不好如今乱贼都杀进京城来了!别说区区一个外孙女,就算是皇上的亲孙女,皇上也会眉头不皱,送给那人!否则你还真当是皇上疼你,才封了女儿做郡主?少在那儿发梦了!”“但为何,偏偏要是我的女儿,呜呜……”“这都要怪你!总显摆你有个全宗室最美貌的女儿,否则皇后——”余姑姑实在听不下去了。偏偏夫妻二人吵得跟乌眼鸡似的,怎么也插不进嘴去。听着前院动静,人已来了,她只得吼了一声。“皇后娘娘,驾到!”许观海和成安公主,顿时跟被掐了脖子的鸡似的,安静了。院门外,凤袍一闪。大齐国母,牛皇后已然入内。她身高寻常,容貌也只能算中上。因匆匆出宫,衣饰并不如平日华美,整个人更显普通。但再普通,她也是大齐皇后!并不是臣子能随意非议的。脸色越发阴沉地进来,心中难免掠过一丝快意。而身后的太监手上,捧着白绫、匕首、鹤顶红。皆是赐死之物!成安公主不觉掩口,艳丽的脸庞瞬间失了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但许观海,却是在惊出一身冷汗之余,又暗暗松了口气。只是赐死,那就不会连累全族。罢了罢了,只当是前世欠了这个蠢妇,今生还她便罢!只想起无辜长女,心口一阵剧痛。眼前恍惚,回到女儿六岁那年光景。因憎恶成安,夫妻俩几乎是从新婚起,就成怨偶。纵生下长女,他也不理不睬。就连让他给女儿取个名字,也全是讽刺。“……既生得这般像她娘,那就只有一张脸能看了。望她好好爱惜容颜,便叫惜颜吧。”而那时的成安,也一样憎恶着这个在生产时,差点要了她性命的女儿。直到许惜颜六岁,许太夫人七十大寿那日。前来拜寿的小姑娘,娇羞的,怯怯的依到太夫人膝前,说有样礼物,想亲手送给曾祖母。只给她一个人看。众人皆笑,不以为意。等到寿宴散后,许太夫人却把许观海叫去,大发雷霆。“……我不管你与公主如何,可我许家诗书名门,断没有儿孙到了六岁,还目不识丁!”一张裁得方方正正的红纸上,认认真真描了一个寿字。不是任何字体,而是寿鞋上的纹样。一个六岁的小姑娘,从出生就被爹娘冷落了整整六年的小姑娘,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提醒自己教养的缺失。许观海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起初还以为是哪个下人指使,可小姑娘睁着一双酷似她娘,微微上挑,却明澈如水的大眼睛,静静告诉他,就是她自己。“我看到庶弟三岁,就会背许多诗了,可我却什么都不会。”“要是在大家面前说出来,会让长辈很没有面子吧?”“我知道父亲不喜欢女儿,可我还是姓许。”许观海,无言以对。而接下来,在他亲自教养中,越发意识到这个不受宠爱的嫡长女,可能是他众多孩子中,最象自己的。聪慧,灵透。举一反三,过目不忘。许观海突然理解,为何成安会如此憎恶女儿了。因为与她一母同胞的孪生弟弟,那个分明更强壮的男孩儿,不到百日,便不幸夭折。若当初,死的不是儿子……可如今,连这个唯一的嫡女,也要失去了吗?跪下迎驾时,许观海心中还残存一丝侥幸。此事女儿全然无辜,能否替她争取一线生机?她才刚满十三啊!他们夫妻,难得一次心有灵犀。成安公主哭求起来,“皇后娘娘!是儿臣不好,是我糊涂才给惜颜下的毒。不关她的事,当真不关她的事。求母后开恩,放她一条生路吧!”她从前,确实恨过这个女儿。甚至咒她,为什么不替弟弟去死?但当年华老去,她才开始明白,这个唯一的女儿,才是她后半生唯一依靠。所以,她真不是故意的!许观海咬牙,一并跪下,“太医说,阿颜中毒已深,危在旦夕。求皇后娘娘念她年幼,网开一面。一切罪责,皆是臣夫妇二人之错,请皇后娘娘责罚!”牛皇后进屋,看着床上青白着脸,奄奄一息的女孩,眼神漠然。她显然遗传了来自母亲的美貌,小小年纪就出落得眉目婉约。即便中毒,也一样惹人怜惜。就像是初春枝头,才结出的小小樱花。粉嫩,娇怯,楚楚动人。若是长大,还不知如何倾国倾城。但,那又如何?成安公主的生母,不过一个下贱舞姬,还早已故去。如今成安在宫中,既无生母,又无兄弟,没有任何外援。容她们母女白享这么多年富贵,已太便宜。
02诗酒趁年华
神佑不满一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周围的女人都凶残到了一定境界。所以,她下定决心,一定要以长辈先贤为标榜,要更霸气侧漏一点,不要让长辈的威风在自己这里失传。
首先,把双Q欠费缴上……其次,多多向前辈先贤学习。最后,创造凶残新境界!穿越一回不容易,可不是为了委屈自己当小媳妇儿来的!可是……她是来给人当闺女的,亲爹还怎么看怎么不靠谱。求破。
有一个唠叨的奶娘,无疑是穿越人士的一件幸事。通过她的嘴巴,你能够知道许多背景资料,从而免去了自己的许多麻烦和危险。哪怕是个胎穿来的,有这么一个介绍背景资料的人物,也是节省了许多时间,可以及早作出应对。
可是听完这位的唠叨之后,本名谭夕、现名还不知道、也许还没有起的某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厥过去! 这奶娘年纪并不大,目测着不过是二十来岁,高个头儿,略略有些发福,一身干净整洁的褐色布衣,头发挽起作妇人髻,插着两枚银簪子,圆圆的脸儿,眼睛透亮显出颇为能干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尖刻的碎嘴婆子,难为她居然这么能说。 奶娘如是说:“他们颜家一窝子的骗子,没见过偏心成这样的父母,什么样的好事旁的儿女都有,独独闪下你们这一房,果然是根基浅薄没教养的人家,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奶娘又说:“郎君真是荒唐,镇日出去与一群狐朋友狗友鬼混!与那些没规矩不讲究的田舍郎一处厮混,越学越坏!娘子本是他们颜家千求万求来的,他竟然……竟然还出去与那些个贱人一处吃酒!与说亲时说的全不一样,传闻里‘让位与弟’的好名声也是假的。小娘子,你娘不容易,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就指望着你了,你可以好好听你娘的话,要争气,你长大了要有出息,要好好儿地孝敬她啊!” 说这些的时候,奶娘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而小心,显得十分忠心周到。可这嘴里的话,真是句句戳心。 好么,她遇上渣爹了!不对,是她娘遇到了一整个儿的渣婆家了。身为人家闺女,她的处境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谭夕算有点古代常识,知道这“郎君”约摸是说的男主人,代入语境,就是说她这一世的爹。“娘子”自然就是她的生母,“小娘子”估摸就是说的她,她爹姓颜,她自然也姓颜。 通过分析可知,她娘是名媒正娶被“骗”来结婚的大老婆,原本听说丈夫名声很好,拜完天地才发现丈夫不靠谱,想后悔也晚了,现在闺女——也就是她——都生出来了,更没办法反悔了。她有理由相信,这个“鬼混”不止是喝酒赌钱那么简单,搞不好还要上个青楼啥的。她娘还只有她这么一个闺女,连个儿子都木有!这奶娘应该是她娘这边儿的人,不然不会这么说她爹家。并且,她娘这边儿挺瞧不上她爹这一家的。 好了,现在知道了这些情况,她能做啥?纵有千般本事,也得等她能说话、能走路,有点执行力……再说啊。 认命接受了穿越的事实,都努力调心态,决定做个识时务的种田派了,哪知道家里的人都还没认全,就感受到了生存的不易。谭夕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这奶妈是胡说八道的。不过,在她心里,已经做了出坏的打算了——奶娘说的,或许都是真的。 还没过周岁呢,要不要这么早知道这么惨的情况?!再者,光知道了家庭环境,她还不知道现在处在什么朝代! 可一个奶娘,又不是度娘,怎么会事无巨细地介绍呢?想知道,她还有得听呢! 让谭夕最郁闷的是,这位奶娘大约是她娘的忠仆,每天照三餐地给她念叨着“他们颜家没好人”、“你娘不容易,你娘很可怜,你要听话懂事争气孝敬她”、“你爹是个不干正经事的浪荡子,四处拈花惹草,你别理她”,再没多少有用的信息了!总要听她念上几十回上述内容,才能从里面夹杂着听一点有用的信息,比如骂她祖父“你阿公,脚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就开始摆老太公的谱了,打量人不知道他的出身来历呢?没规没矩,真是可笑!” 还有说她伯父的“大郎也是,做人阿爹的不理事,做人兄长的,亲兄弟也不管束管束。还说他明白事理呢,他们颜家可真是好笑。” 谭夕想,这位奶娘说这些的时候,大约是选择性失忆,忘了怀里抱着的这个奶娃也姓颜。这位大姐一点也不觉得身为人家佣人,说主人家上上下下的坏话有什么不对。不但是奶娘,连着谭夕能看得到的、常在屋子里的四个梳着双鬟的丫环,也没一个出声劝的,并且都做出了同仇敌忾这个表情来。 这四个丫环她倒都认得,都是七、八岁的年纪,粉嫩嫩的小姑娘,名儿估摸着是后改的,十分配套整齐的梅、竹、兰、菊,让谭夕总是想起天山童姥家的四胞胎来。穿着一模一样的绿色制服,样式却是直裾。 四人正在活泼的年纪,平日里在谭夕眼前,或曰在奶娘跟前,却都是安静沉默,从不乱说话。这让谭夕分外奇怪,看这调-教丫环的手段,可见不是一般人家,一个奶娘却又这般放肆地说主人家的坏话,虽然声音不大,近乎耳语,还颇有些给小主人洗脑的嫌疑——到底她妈跟婆家有多大的冤仇? 好容易听了奶娘念了好多日子的经,知道了一些事,也对另一些事情越发觉得看不透,这一天,她被奶娘抱去给她娘来看。就听她娘说:“阿家今日发话,命我们妯娌自与孩儿取名,她便叫神佑吧。” 取了个小名儿,叫神佑。这下好了,名也有了,姓也有了,齐活儿,从此她就是颜神佑了。颜神佑心说,这名字听起来奇怪了一点,倒也应景,自己确实需要一些好运气。 奶娘却又心细,多问一句:“娘子,那两家的小娘子都叫什么呢?” 颜神佑她娘淡淡一笑:“她阿姊名福慧,三房的那个,还想着呢。” 奶娘跟着嘲笑:“且得想半天呢!啧,三娘子上回还闹笑话儿呢,自己的名字都不识得……” 颜神佑竖着耳朵正听这八卦听得入神,难得奶娘这回换了个人来吐槽,她听着颇觉新鲜。就听她娘截口道:“说这些个做什么?名字好与不好的,还须看各人用功。来,把神佑抱来我看看。”
03庶本荣华
书香世家的庶女荣耀而归,激起宅门千层浪。
玲珑面,诛心计,良婿引,满堂娇女斗锦绣。且看朱门深闺中不见硝烟的暗斗,孰能独善其身?当心已支离破碎时,谁的誓言能终生不变?步步荣华的背后,是盛世明朝最惊心动魄的爱恨情仇……简而言之:这是一部庶女生存奋斗史!
明朝景泰三年,这一年的春日甚是邪异,大雪下了一月还未消停,闹得四处雪灾,百姓流离失所。尤以滁州为重,只见满城街巷,银装素裹,好不萧条。然而城中清流街东的涧溪巷却不尽然,那巷中高墙深院,青石铺地,端的是城内数一数二的显赫人家,滁州知府傅府这座祖宅便在其中。
果见两扇黑漆广亮大门内是一座四进宅院,宅院内亭台楼阁、画栋雕梁,举不胜举,仆役丫鬟穿梭其中,俱是轻手轻脚。不过,今日来来往往的仆役却比平日格外多,原因无他,只因六小姐要回府了!说来也是一桩怪事,这位一出生就被赶出府的庶出六小姐,其母柳如眉又出身青楼,十几年来府里都无人提及她,生死也未可知。老爷和太太却突然说要接回府,甚至还把西厢院大暖阁腾出来,让她入住。这样大的恩典,府里的庶出小姐可绝没人享受过。下人们议论纷纷,都想看看柳姨娘生的女儿什么样?理应是今早能到,却迟迟不见人影。到了正午时分,外院还没传消息来,雪花却又密又急,如撕棉扯絮般,纷纷扬扬,下得正紧。下人们不敢轻怠,冻缩着身子服侍在远香堂内外。远香堂是傅府当家主母霍氏居所,此时她在暗厢房里念经,她手缠念珠,嘴里不停地念着:“求祖宗保佑,保佑她能顺顺利利回来……”暗厢房为佛堂清静地,霍氏不许太多人进来,只有陈丰家的在里面候着。她看霍氏嘴里念了不下千遍,不由得劝慰道:“太太切莫太担心,瞧着今日雪大,只怕是路上耽搁了。”话音落,霍氏手中的念珠“哗”的一声,断线落地,一粒粒破碎的念珠声砸在耳里,分外刺耳。霍氏跪在蒲团上,突然睁开双目,抓着陈丰家的手道:“我总觉得心里不安踏,六丫头回府,我真怕会是一场劫数……”陈丰家的好是惊讶:“太太怎么会这么想?”霍氏看着佛龛上供奉着的白玉观音,双手合十,虔诚一拜,才慢慢扶着陈丰家的手从蒲团上起身,坐在紫檀雕花靠背椅上,好半日喃喃自语般道:“六丫头五岁那年回过府一次,那日也是冬日大雪,如今日一般。她得了天花,巧娘带她回府,她们跪在门口一日一夜,求我们诊治。你还记得那日的情形吗?”陈丰家的如何不记得,六小姐瘦瘦小小的身子跪在冰天雪地里,冻得整个脸毫无血色,后来她站起来,指着高高的广亮大门,诅咒般得嘶吼道:“如果有一日我再回府,必将让你们不得好死!”只这一声诅咒,陈丰家的回想起,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冷得身子一缩。但看霍氏脸色也十分难看,净往好处想道:“太太您多虑了,那时她才五岁,小孩子家家的都是说的气话,当不得真。再说咱们早打听到,六小姐得了嗽喘,这些年都是靠药支撑着,早是病怏怏的身子,又过了快十年,想必都忘了,您就放心。”“但愿如此。”霍氏良久叹息一声,攥紧了手腕上的绿松石十八罗汉手串,仿佛是自言自语,“幸好她有十四了……”陈丰家的猛然惊醒,接回府再过一年,到及笄就能出嫁了……正想着,外面两个婆子急急叩门,禀道:“太太,外院来报,六小姐到门口了!”霍氏一喜,忙站起身,走出暗厢房。陈丰家的拿了金刚手佛陀黄铜暖炉,赶紧跟上,把手炉递给霍氏捧着。那婆子站在门外行了礼,却又支支吾吾地说:“只是……六小姐的马车停在西角门时,她走下来,却往正门去,站在门前动也不动……”霍氏将眉一皱,婆子脸一垂,不敢再语。陈丰家的看霍氏脸色阴郁,忙委婉道:“大概是六小姐想看看咱们府里的气派……”霍氏睨了一眼陈丰家的,目光森寒。陈丰家的也觉得这话太牵强。富贵人家,法度森严,只有正室嫡出才能走正门,而妾室庶出可都是从偏门进出的。这可如何是好?府里六小姐到正门口的消息,一时铺天盖地传开,大家都以为六小姐从小在外长大,不懂大宅门的规矩,才要从正门进。却偏偏经管事提醒后,她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正门口,后面一个眉毛稀疏的妇人也站立不动,年长的管事认出是以前服侍柳姨娘的丫鬟巧娘。细看那六小姐长得肖似当年柳姨娘,她一张雪白瓜子脸,柳叶般的双眉,清亮如水的大眼睛晶莹剔透,还透着一层水雾,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双唇,嘴角未笑却抿出小小的菱角。府里小姐众多,各个貌美如花,六小姐这相貌也是拔尖的。只不过那身青白妆花缎褂子透着股乡土味,看得出是天青色洗白,袖口前襟还大大小小的缝着补丁,月白色的襦裙也泛着黄,这一身打扮,便是府里未入等的小丫鬟,也没见穿得这般寒酸。外院管事好言相劝,她却也不回一句,只是怔怔地站着。她瘦削的身子迎着风雪,笔直地站立在广亮大门前,未上台阶,任由雪打在脸上,冻得抖索。良久,她才抬头仰望,记忆中的广亮大门还是这么壮观,那门梁上八座金蟾纹角替,又翻了新色,四枚雕以“吉祥富贵”的菱形门簪,又添了两枚。这样的广亮大门,似乎昭示着傅府的富贵,更甚往昔。可是,在记忆最深处,她和巧娘就跪在这个地方,哭着求父亲、求母亲,求他们救她。他们却说,你是个野种,不配站在傅府的台阶上,别玷污了傅府门楣……他们还说,得了天花,不如趁早死去,往左笔直走有条涧溪塘,你娘也是沉了那塘……然而,如今她却很想说:“我活着回来了……”
04重生之怨偶
盛京寒冬大雪纷飞,病重的柳韶光久等不来徐子渊的身影,终于明悟,她与徐子渊之间,就是一段孽缘。他厌她心机深沉,她怨他冷漠薄情。终究是她当初强求了。
大彻大悟的柳韶光惨然一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写下和离书,溘然长逝。和离书上“死生不复相见”六个字上红梅点点,灼然绽放,似是凝聚了柳韶光一生的血与泪。重生后的柳韶光不再执着于徐子渊,看淡情爱,清冷如月的侯府世子与明艳狡诈的商户女,没了柳韶光当年的步步算计,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却不成想,孽缘难断,她看淡了,徐子渊却成了疯魔执着的那一个。最终,柳韶光还是披上嫁衣,嫁进了永宁侯府。新婚之夜,柳韶光一身凤冠霞帔,艳光照人,明丽的脸上却是一片寒霜,眼中再无徐子渊熟悉的深情,反而是一片厌恶。徐子渊面色惨然,眼中是浓郁得化不开的痛苦悔恨与缠绵的爱意,他缓缓将脸埋在柳韶光的双手中,哑着嗓子道:“阿韶,我知你怨我恨我不愿再与我有任何交集,可是阿韶,上辈子明明是你先去招惹我的。是你让我动了心,知晓了情之滋味,又怎么忍心同我死生不复相见?”
05半路杀出个侯夫人
萧杏花是萧家的童养媳,十四岁圆房,十五岁生孩子,十七岁男人被征兵,一去不复返。
她给婆婆养老送终,又拉扯两儿一女都长大成人,还给儿子娶了媳妇。眼看着儿子能干,媳妇孝顺,女儿娇俏可爱,说亲的踏破门槛,三十二岁的她觉得,这人生其实还是挺舒坦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简直是天降大雷:那个死鬼男人根本没死!而且封侯拜将,发、达、了!!“儿子,媳妇,闺女,走,你爹富贵了,咱们也要跟着享福去!!”
却说大昭仁宗皇帝永和年间,平州振阳府白湾子县,西门大街旁边小富贵巷里住着个俏寡母,姓萧名杏花的。
这萧杏花今年不过三十有二,生得眼如杏子,眉若远山,肌肤莹白,身材窈窕,端得是俏丽无双。只是早年丧夫,生得性情泼辣,往日里街市买卖人情往来,她样样拿手。如今现带着自己儿子儿媳并女儿过活,大儿子狗蛋在东平大街生药铺子里当学徒,另一个是在外面挑担子卖些撒子糖饼,两个媳妇则和女儿一起在家里做些针线贴补家用,这日子虽不说富裕,可也过得有滋有味。 这一日她见外面日头好,便搬了箱笼出来晾晒,又拿出一包大红纻丝布来,抖擞了下上面的尘土,对旁边忙活着针线的媳妇儿女儿笑着说道: “这些凑一凑,等你和狗蛋儿有了孩儿,看看正好做点肚兜小虎鞋儿的。” 大儿媳妇梦巧素来是个泼辣爽朗的,当下不由笑道: “哪里急这个,娘还是拾掇拾掇这些布头,给佩珩做双新鞋,赶明儿说亲穿着好看。” 二儿媳妇没吭声,只掩面偷笑。 一旁的小女儿如今不过十五岁,听着这个,笑道: “嫂嫂莫要取笑佩珩,我哪里急着说亲,还是在家好好伺候娘才是正经。” 几个妇道人家正说着呢,就听到门外一个急惶惶的声音传来: “牛蛋娘,你可在家?出事了,外面出事了!” 听得这话,几个女人俱都是一惊,萧杏花率先起身,忙道: “在家,这是怎么了?” 说着这话,便过去开门。 沉年老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之只见门外正是西门大街南边住着的陈嫂儿,这陈嫂儿平日里卖翠花为生,如今却把那花厢儿都扔到脚旁了,急眉急眼地跺着脚道: “大事不好了,你家牛蛋在外面被官兵抓了,这下子怕是命都没了!” “啊?” 这话一出,萧家的几个女人俱都一惊,面面相觑间,萧杏花连忙抓住陈嫂儿的手道: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明明早间还好好的,只说今日当朝公主并未来驸马爷,那威名远播的镇国侯行经县里,县太爷都亲自去迎,街道上自然十分热闹,于是她家牛蛋便一大早挑着担子过去,实指望趁着今日热闹,多挣几个银钱,怎么好好的竟然被抓了呢! “唉,说起来也是走了霉运,牛蛋儿挑着担子,转往人多的地方钻,谁知道恰好公主的车驾经过,竟被他冲撞了,触了公主霉头,如今已经被拘拿起来了!听着是个什么蔑视王法罪,怕是保不住命了!”那陈嫂儿跺着脚急道。 牛蛋儿媳妇听得这话,脸上煞白,脚底下一软,就栽倒在那里。 旁边的佩珩和狗蛋媳妇连忙扶住了。 萧杏花虽说只是个妇道人家,不过到底是见识过世道,也经历过生死的,如今紧要关头反倒冷静下来: “佩珩,狗蛋媳妇,你们在家里好生看顾着牛蛋儿媳妇,我去街道上看看就来。” 萧佩珩一听急了,眼泪都要落下来: “娘,你过去又顶什么用呢!如今二哥被拘拿了,咱们合该去找找六叔,他不是才充了县里都头么,看看他有什么门路没有!” 萧佩珩说的六叔,本姓罗,名庆义,年三十有五,原在县里衙门做事,如今新充了都头的。他早几年没了娘子,有意再续一房,因和萧杏花颇为熟识,一来二去,双方都有那个意思的,底下儿子媳妇也都赞成。实指望着看明年有个好日子,就把婚事办一办。 萧杏花听得女儿这么说,却是沉下声来,斥道: “你个小孩子家的,哪里懂得这些!如今你二哥冲撞的是哪个,那是皇帝老子家的闺女,你六叔便是当了都头,能大过县太爷去,便是县太爷,见了这公主都要跪下磕头呢!如今便是叫了他来,也平白连累了他!” “那,那该如何是好!”大媳妇也是慌里慌张没个主意。 “你们且让我想想。” 说着这话时,萧杏花却是已经有了主意,当下跨步到了门外,抬手忽然就“哐当”一声,将两扇大门狠狠推上。 两个媳妇并女儿都大惊:“娘,这是做什么?” 萧杏花在外面咬牙道:“牛蛋儿冲撞了公主,这是必死无疑的,如今便是找县太爷,都保不下他的命!只是他终究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怎能看着他就此丧命,少不得跑过去,拦住车马,一番喊冤!天可怜见,若是他们怜悯我寡母养儿,或许能饶他一命!” 萧杏花心里明白,此时自己少不得舍下脸面,当场哭闹撒泼,求得街道众人怜悯,逼着那公主饶过自家牛蛋儿。兵行险招,若是此计不成,自己的命自然也是不保。 说到这里,她已经落下泪来: “你们且在家里好生等着,万万不可出去,免得连累了你们!陈嫂,烦请你帮我堵门,不可放我儿媳女儿出去,牛蛋儿媳妇,若是牛蛋有个万一,你少女嫩妇的,又没个儿女,也不必为他守着,只再寻个人家就是了!” 里面两个媳妇一个女儿听得这话,已经嘶声哭了起来,拼命要去开那门,争奈萧杏花已经利索地在外面上了锁。 牛蛋儿媳妇哭得没了生气,捶打着门道:“娘,牛蛋儿要是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你让我也去!若是只因冲撞了车驾就要没命,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还有没有公道了!” 亲女儿佩珩更是在那里哭道:“娘,娘,你可不能舍下我!” 萧杏花听着她们哭泣不止,自然心痛,可是她自是明白,若是让她们一并去了,万一事情不成,惹得公主大怒,少不得将这一家子都给斩杀了。 她狠狠心,一抹眼泪,头也不回去奔去东大街了。 一路上凄惶不已,街道上有那熟识的,纷纷道:“萧家嫂嫂,快去看吧,你家牛蛋被抓了!” 萧杏花闷头到了东大街外,却见那里一众官兵,整齐得很,其中有开道的有敲锣的更有打鼓的,好不热闹。 她不过是个市井妇人,一眼望去茫茫然,只觉得到处都是人,哪里知道自己的亲骨肉拘拿在何处,又哪里知道那金枝玉叶的公主在哪儿呢,此时想起戏文里的种种,当即扯起嗓子,高声痛哭道: “公主殿下,求公主殿下格外开恩,饶恕了小儿吧!我夫早年从军,报效国家,血染沙场,只留得我孤儿寡母,可怜我儿上有高堂老母,下有襁褓幼子,若是真得丧了命,可让我们一家子怎么活啊!还求公主殿下开天地之心,饶恕了小儿性命!我等一家子,必将焚香吃斋,为公主殿下祈福!” 一边哭嚷着,一边冲将过去。 那官兵们见猛地里杀出个妇人来,纷纷伸出刀剑来拦住。若是往日,萧杏花自然吓得早就缩头了,可是想着自己家牛蛋儿被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都抓了,她少不得硬撑着胆子往前,哭嚷着继续喊道: “我儿不过是市井无知之辈,冲撞了公主大人,实在是罪该万死,但只求公主殿下格外开恩,饶了小儿吧!” 说来也是巧,就在萧杏花哭喊着的时候,那当朝天子的第七公主,封号名为宝仪公主的,恰自旁边茶楼上走下来,听到了这声响,不有轻轻蹙眉道: “这是何人在此哭泣?” 旁边就有侍卫回禀道; “这是今日冲撞了公主车驾的那个货郎小厮之母,知道儿子被拘,跑来求饶了她性命。” 宝怡公主听得这话,不悦地道: “冲撞了本宫的车驾,便是枉顾王法,合该斩首示众,他这老娘,竟然还敢过来求饶?吩咐下去,将这老娘一并拘拿了吧。” 这侍卫听说,自然去办了。 却说萧杏花,见那佩戴了刀剑的官人向自己过来,刀尖逼着自己就要将自己拘拿,也是惊得个一魂升天二魂出世,当下不有冷汗直流,想着我命休矣! 旁边众人,见着公主先是拿了萧家老二牛蛋,又要拘拿喊冤的萧杏花,不免都有些戚戚然。都是街坊邻居,也是知道这家子的,往日里萧杏花虽然有些泼辣,可是做事也讲些道理,怎么如今好好的一家母子就犯了王法? 萧杏花见此情景,心中发恨,当下不有大哭道:“可怜我夫年少从军,为国效忠,再不见回来,我孤儿寡母,辛辛苦苦一十六年,如今却因冲撞车驾,便落得如此下场,我萧杏花冤枉啊,冤啊!列为乡亲,你们好歹替我说个公道话啊!” 街坊众人,其实也是知道萧家背景的,听得此言,一个个也是面上凄然,不由议论纷纷。 而就在这一片喧嚷声中,一个身着玄袍,腰佩长剑,身形魁梧,面目刚毅的男子自茶楼走下。 宝仪公主见了,忙上前,笑着道:“战庭,我们还是先回驿站去吧,这天香楼还敢说是县里最好的茶楼,谁知道不过尔尔。” 萧战庭不动声色地点头,淡声道: “好。” 谁知这二人刚走了两步,萧战庭忽而微微皱眉: “这是何人哭泣?” “哭泣?我怎么并未听见,该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或许。” 萧战庭不再说其他,当即亲自陪同宝仪公主上了轿后,自己也翻身就要上马,可是就在握住马缰绳的时候,他的手陡然顿住,不由得猛地转首望向人群中。
06嫡女惊华之陛下请接嫁
“利用完了朕就跑,顾清欢,你能耐了啊?”
慵懒地坐在龙椅上,男子把玩着手里的令牌,妖孽的眉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斜睨着面前,那个恨不得把头埋在地底下的女人。 没错,她就是顾清欢。身怀异能,隶属情报组织,左手能探知人的过去,右手可以卜算未来,本在这卧虎藏龙的天耀王朝过得风生水起,可没想到一招不慎,竟然栽到了这位少年天子的手中。 从此,她成了这个妖孽的专属,每日所想的只为跑路。 “顾清欢,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他第一次把她捉了回来,秋后算账。 劫他马车,喂他毒药,吐他一身,害他丢脸,偷他令牌,临了还把他扔在荒郊野外让他无法回京,如此三番五次的挑衅行为,别说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就算是平头百姓也淡定不得。 顾清欢抹了把脸,大眼睛里满是无辜动人的光芒,“如果臣女说是巧合,陛下会信吗?” 什么第一贤君、什么精明睿智温文尔雅的少年帝王,假的,都是假的!根本就是个腹黑无比,睚眦必报的骗子!当初明明说好不会秋后算账的呀! 月黑风高夜。 他第二次把她捉了回来,抬着她的下巴,温热的气体吐在她脸上,男子眯眸浅笑,“丫头,做朕的女人很委屈?” 她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美眸里含着明媚的浅笑,“陛下心有所属,后宫更是佳丽三千,嫁给你不能更委屈。” 夜风里,男子衣发翻飞,他淡抬眉眼,笑若春风,“丫头,可朕偏偏看上你了。” 他看上的女人,无路可逃。第二天少年帝王一旨诏书昭告天下,哪个男子敢在路上多看顾清欢一眼,就是和他过不去!
07司茶皇后
她是闻名天下的茶道天才,新帝登基,她被迫成为记录安排新帝最隐私之事的彤史,日夜跟随,逃无可逃。新帝傲娇闷骚,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最要紧的是,他居然是曾经被她抛弃的二师兄……
08这个医妃有点剽
“女人,过来抱抱”“抱歉啊,王爷,小女不是你想抱就能抱的。”她,左手一个小鲜肉,右手一个美男子,怎么可能会让他拥有。且看霸气侧漏的王爷是怎样搞定这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09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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